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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晴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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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美的心碎 - 恋上我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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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38:39
“换个文案词儿,貌美如花,你看成么?”
  
  “还成,不至于倾国倾城那么严重!”我心想:靠!俗得爆炸!“您可以在模特脸上扣上朵大花,挡住她的脸,画如其名,貌美如花啊,还可以给厂商节省一笔昂贵的明星费,一举两得。”
  
  “搞得不好,会像恐怖画面呀!”鼠男居然把屁话当认真办了。
  
   深圳大妞噗哧一笑,真好看,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开始恨我妈,她咋就这么不争气,没将我生得漂亮点呀!鼠男更不消说,像是看见了早春的花儿一样亢奋。
  
  鼠男以为自己的幽默把佳人打动了,赶紧屁颠颠顺藤爬上去,“瞧,都聊这么长时间,连你们喊啥名字都不晓得,留个电话号码吧,将来有空,哥开车捎大家出去玩儿。”说罢从兜里掏出自己名片,递给我俩各一张,她很有礼貌地接过,看了看,然后放进坤包,我连看都没看,直接丢进口袋。
  
   深圳大妞捋了捋头发,似乎若有所思,然后还是从皮夹里抽出了名片,分别递给我与鼠男,谦虚道,“多多指教。”
  
  梁竹,当看见她名字的时候,我想到了凄美的梁祝爱情,仿佛两只美丽的蝴蝶啊在眼前翩翩起舞,当看到名字下面的头衔时,突然之间五雷轰顶,如同一座崭新的坟墓轰然立在跟前,墓碑上清晰刻着我的大名,旁边还挨着一个小土包,估计是鼠男的冢,荒草萋萋。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挺倒霉的人,每当春风得意,自以为赢得一切之际,老天爷都会慷慨地送我一陀便便。梁竹来自深圳是没错,然而就算咱有二十只手指,算天算地也算不出,她是深圳总公司的,并且是个挺大的官儿。如果当时的我能够认识多些名牌,看她带的腕表,也不会认为她只是普通的来面试的白领了。
  
  如雷轰顶,脑子肯定一片空白,再看鼠男,脸色惨白如鬼,不知所措。
  
  “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俩聊。”我羞得看都不敢再看她,低头急忙出门,这时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喊我,但我假装自己当时耳聋。
  
  一出门口,马上脚底抹油般,电梯也不搭,在楼梯间一路狂奔,差点摔跤。
  
  想到刚才厚颜无耻天花乱坠般在她面前信口开河,原来人家一直在看你耍猴戏,简直羞死全家了!羞家也就算了,反正日后又不必见她,只是,让我心头格外沉重的,是我想到了高纪,这女人肯定猜到高纪跟我是一伙的,高纪面试这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黄了,我努力发挥自我安慰的小宇宙:黄就黄呗,东家不打打西家。
  
  然而左安右慰,还是难以解脱,总之很怕,不知道怕什么,就是怕。
22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39:06
(15)
    
  我在公司马路对面一条偏僻巷子等高纪,脚尖在地上不停画圈,很快觉得无聊,内心烦躁不安,于是玩起了哭。
    
  许久之后,梁竹曾经问过我,看你一副坚强,韧性十足的模样,怎么老爱哭呀?
    
  我毫无半分羞涩地回答她,我难过,就哭呗,难道哭犯法?我不哭,别人怎么知道我难过?
    
  她无可奈何地叹气道,有些难过,即使别人清楚,可终究是没有用的,那又何必让别人知道呢?
    
  恩,也有道理,何况,我相信梁竹所说得一切,从那时开始,我很少哭,假如难过,也用其他方式自行解决,譬如让祥林嫂附身,喋喋不休找人说话。
    
  可是,当时梁竹并未告诉我以上的话呀,所以我只好哭了,边哭边等高纪,我为自己制造出来的凄凉氛围而感动,越发稀里哗啦。
    
  当高纪兴冲冲赶到时,误以为我被人非礼,紧张万分,抓着我肩膀,拨浪鼓似的摇晃,我后悔不该哭了,但我已经咬紧牙关不告知他真相,即便没有我自作聪明给他添了一道致命败笔,他也未必会选上,不是怀疑他的实力,只是面试跟考试不同,这跟投胎差不多,更需要的其实是运气。倘若被他知道了我的傻冒行为,不容置疑,这孙子铁定会准备一吨的炸药伺候我,横竖毛毛虫这趟是回天乏力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自我揭发.
    
  于是我撒谎说因为想你想到天崩地裂等你等到日月无光,所以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我以为高纪会如常地奚笑我神经病,又在演琼瑶戏。然而这回他却体贴地为我拭干眼泪,忽然说,“宝,你对我真好。”我立刻中风!
    
  继而走在路上,高纪兴致勃勃述说着面试的情况,他的自我感觉特好,大有这职位非高纪,还能属谁的信心,我胆颤心惊地听着,不时努力挤着笑脸迎合。
    
  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记得这一幕记忆断章,中途,高纪忽然停了下来,眼神幽幽,他对我说,“要是选上了,咱们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可是,宝宝,如果我没被选上,请你不要怪我,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你会再陪我捱一段苦日子吗?”
    
  我明白一切是过眼烟云,一切如风,对这一桩往事片断的念念不忘,不因现在的我还爱着高纪,也不因我恨他,我只是感慨,纵使他或她有着千般不是,当一段爱情真正结束,如果你爱过他或她,最后沉淀下来的,不是爱,亦不是恨,而是感恩。感激在刚好的时间里,他们诚心待过你。
    
  夕阳被远方的山岚渐渐湮没,一路上,我们手牵手并肩行走,高纪的眼神里漫溢着对未来的期盼和憧憬,我则在心里不停念叨:上帝如来观世音,保佑我今夜千万不要讲梦话,倘若这事抖了出来,人间从此会少了一位你们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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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39:34
(16)
  倘若选中,公司那边会五天内打电话通知。
    
  和我意料的一样,公司连屁也没打一个过来。
    
  第六天朝阳升起之际,高纪连日来最热切的期盼终于化作无数泡沫,跟美人鱼在海边挂掉的那一幕差不多凄凉。
    
  高纪挂一张霜打茄子脸,屋里失魂落魄来回的飘,飘累了闪我跟前,“咱俩加起来还剩多少钱?”
    
  “3千多”
    
  丫吃一惊,“单位是毛,还是分?”
    
  “3千元大钞。”我如实禀报。
    
  静默,丫忽然鬼一般阴沉问,“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又向家里骗钱了?”
    
  “骗你妈的大葱头…….其实也不算骗,也就借……..你别往心里去,俺是家中独苗,跟你境况不同……适逢天灾旱季,青黄不接,喊我爹提小桶水给我浇灌浇灌不算造啥罪,等将来…..”
    
  我试图用狼心狗肺去劝慰高纪,我明白他一向自视甚高,崇尚自食其力,脸比屁股贵,说穿了死要面子,他要问他家要钱,他宁愿卖血,他要知道我问我家拿钱,他宁愿去打劫。
    
  高纪的铮铮铁骨和高风亮节是我无法企及的,因此实在落到山穷水尽,折腾不出什么花儿来了,通常是往家里打求救讯号。毕竟一切从实际出发,打劫了搞不好被关进去,还得弄钱捞他,卖血,啧啧啧,孱弱书生,我的心头肉,万一出啥问题了,老子岂不人财两空。
    
  这小子脸色逐渐不对。是的,如何宽慰,他心里也不会好受,我懂,不如闭嘴。
    
  看他默默出门说到楼下溜达会儿的背影,我将自己埋进乱糟糟的画纸中,顺势画了俩只大饼,一个代表给高纪,一个给自己,画饼充饥,原来很黑色幽默。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糟心话儿到底谁发明的?报上名儿,姑娘赏他板砖一块——落魄时,愕然想到那些正中心坎的惆怅话,就好比沦落为娼,还不幸染一身病,雪上加霜!
  
24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39:55
(17)
    
  我逐渐发现,当试图去回忆一些过往的片断,它们便耍赖起来,不肯乖乖就范按照顺时针顺序,如放电影般,从头到尾,一幕幕出现。
    
  某些片断总是恶作剧般的中途蹿出,挤上前来,叫人停滞不前,无法继续,极其想骂脏话的说。
    
  如果非要继续下去,那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想哪写哪。
    
  这样叙述的坏处是,没有前因后果,时间混乱,杂草丛生…….使得别人读起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我选择让别人一头雾水,因为其实更多时候我也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一个痼疾。
    
  凑合着看啊
    
    
  (18)
    
  2005年阴雨连绵的一个下午,我和梁竹在世纪大厦对面一间干洗店内等我的衣服出来。
    
  我心不在码地数着路上飞驰闪过的汽车,1,2,3……由于感觉没有数钱来的那样令人荡气回肠,这一无聊行径很快被我结束。车轮子溅起污水,未沾我衣,却蒙上我心,浑浊冰冷。
    
  梁竹站在不远处,一语不发。只要我稍稍转身,就可以清晰看见她的脸,她的眼。照平常的话,俩人兴许会起劲地坎些插科打诨的话,在吹牛逼中打发掉这阴郁的天气。
    
  然而这天,我们就以这样一种叫人沮丧的姿势僵持着。
    
  我背对着她,依然想象得出在她脸上写满的绝望,像一个冻白的晨。
    
  忽然,我有种到了头的预感,可气的是,我的预感对坏事情往往非常灵验。
    
  梁竹的手指在后面轻微地碰了碰我的掌心,“小凡,你先去开车,我在这儿等衣服。”她把伞递过来,补充道,“下雨天,路上当心。”
    
  照从前,梁竹对我说话,或说或停,总是爱不停地盯着我的眼睛,直把人看得心律失调,不好意思再和她对视,她便忽而绽放一记得逞的笑容…….千年狐妖的笑,笑起来桃花万丈,火树银花…………
    
  可那次鲜有意外地,梁竹由始至终一直低垂着眼帘,尽管说话,也是只看自己的手,或者是看手中的伞。
    
  等我将车子开来,梁竹已不知去向,干洗好的衣服放在店柜子上,安静躺在一个白色袋子里。
    
  回家后我取出了衣服,意外地在其中一件衣服口袋里面摸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那是梁竹故意将我支开后留下的——大约你始终是不曾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珍惜”我。
    
  雨后起了风,我将纸条撕碎了扔在风里,看它们在空中飘荡,像一根根羽毛,被风卷走。
    
  我经常会去粉碎手中可以被粉碎的东西,譬如撕纸,我是劳动能手,孜孜不倦,乐此不疲;譬如撕碎梁竹的心,一次又一次,意犹未尽,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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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40:42

梁竹

好温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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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41:10
(19)
    
  高纪到楼下默默溜达那会儿,我在画画儿,打算投给一本九流漫画杂志。画着画着就特别暴躁,每次画自己不爱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在卖身,运气不好稿费被黑的话,那不等于白白被强奸了一回。
    
  索性我又开始做起撕纸劳动能手,三把两把的撕,瞄准街道大婶儿没在,然后谨慎地躲在窗户后面往楼下扔纸屑。。。括弧号请宽恕我的道德品质沦丧,90度三鞠躬括弧号…
    
  一根根的羽毛,飘啊荡的,我专注地看,像在欣赏一场默剧,落英缤纷噢….矛盾的是当时我一直想着等高纪回来跟他商量商量结伴去闯色情漫画这一神圣领土的事儿,哪种来钱快就画哪种画满好了,反正都是卖。
    
  这个念头让我深深感到心灰,突然很想抓个人对他进行一番声嘶力竭的谩骂。
    
  翻出梁竹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我要找的对象不是她,是她们公司面试的那个王八羔子,可我没他电话,我想她会告诉我的。
    
  电话接通了,我认出了是她声音,“Hello”
    
  贺你妈的楼,我将衣服领子拉上来掩住嘴巴,企图充当声音处理器,从前没事干就在电话里跟毛毛虫玩变声,这头蠢驴初时以为是别的女银打给他,爽得半天屁颠颠,玩了几回让我有种自讨苦吃的感觉,不再跟他玩。
    
  “你好,是xx公司?”
    
  “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YI~~~~中国移动小姐虚伪腔,呕吐呕吐,摧毁一条马路。
    
  “我想知道你们公司人事部的电话,你可以帮到我吧”我很想说俺深闺寂寥,你给我提供几个高素质的pimp就满好。
    
  “好的,没有问题,您等等,”又问我如何称呼。
    
  “姓凡,天女下凡的凡。”妄自菲薄是罪,量她听不出我经过衣服领子这样高科技处理过的声音,不大言不惭白不大言不惭。
    
  那头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不一会拿到了电话号码,正当挂电话那刻,她说了句直接让我把自己摔出去的话,“上次你离开得太急,你的一叠调查表都搁桌子上了,,,”
27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41:34
(20)
    
  跟梁竹通完电话当天晚上,我和高纪花半个多小时,从城东打车到城北搓了顿丰盛的刷羊肉,酒足饭饱,俩人刁着牙签杀进商场,分别买下人生当中第一只上了五百的手表,情侣表,劳资卖的单,感觉特大亨。完了高纪说咱搭公车回家吧,话还没落下,我就跳上的士,到家后,跳表九十七块,劳资甩了张一百说师傅您甭找了,再次拥有大亨感觉,下车后毛毛虫作严肃状,说,宝,你疯了!又正色道,你该给他两百才对。
    
  不要以为这俩人是穷疯了,以致物极必反精神错乱,咱没病,就是狂喜,否极泰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咱有工作了
    
  当时被那女银识穿是俄声音,一度令我尴尬不已,暗骂,靠,啥耳朵,这么灵光。
    
  女银装傻充愣,问你咋了,怎么不说话,又关切问,你找人事部究竟有啥事呀,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她说,看看能不能帮到云云。
    
  她的亲切态度令我忽升好感,忙说没事儿,打搅您了,便匆匆挂了。
   
  我是这样的,别人对我客气,自己越不敢放肆,你欺负我,我用青春咬死你。
    
  梁竹不止一次提醒我,这样不好,在商场上会吃许多闷亏。
    
  然而江山易改,臭脾气难移,大气人生与小人物的人生最大的分歧就在性格上,我无心将这篇文章愣是拐去写成商场战略技巧云云,点到即止。
    
  过了会儿,我正琢磨着该不该给人事部面试那只王八羔子找茬之际,那女银竟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她问,“冒昧想问问你,你上次说在等的朋友,他名字是叫高纪吗?”
    
  我说是呀,咋了。那边长吁了口气,像是落下什么担子似的,“我们公司想聘请他当设计助理,可惜联络不到他,留的电话已经停了,”顿了顿,“也许是手机掉了。”
    
  我懵了半晌,“希望在转角”——原来真有这么回事。
    
  “成,包我身上,他会去的,设计助理就满好了,是掉了,面试那天掉的,没问题,您放心,我这儿就去通知他”我说得特快,频率赶超机关枪子弹,激动呐,心花怒放呐,其实没掉,估计没交钱被停机,糗死了,难怪几天没听见他电话吠,差点错失良机。
    
  “你,要不要劝他考虑考虑?我还记得你上次说,夕阳红,旧石器时代,,”女的那头轻轻笑。
    
  “您别,别放心上,我这人是小学文化农村户口,不懂说话,没啥见识,嘴特贱,夕阳红旧石器时代的,其实我本意是想赞美贵公司历史悠久,沉淀文化精华,历久犹新,经典中的经典。”
    
  “挺能说的啊,”然后,梁竹平静地说,“真想把你挖过来我们公司销售部,正好缺一个人,就怕你没有兴趣。”
    
  我说您别逗我了,胡扯乱掰的谁不会啊,有张嘴就成,您就不怕我满嘴胡口蛮缠的,将来给你捅什么漏子?何况我学画画的,还是想找回设计有关的工作。
    
  那头沉静片刻,稍后她说,“尝试干别的工作,未必就是损失,也许你能干得更出色也不一定,最差了,这也是一种经验累计。”
    
  她的口气极认真,我彻底蒙了,说你不是来真的吧?
    
  “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
    
    
  (21)
  
  跟梁竹混熟后,常笑话她,“跟劳资说实话,丫是不是第一次见我就谋划着要把我吃了?要不然使不着费心思把我弄你身边去,近水楼台,日久天长的,好下手吧。”
    
  “不想摧毁你的自信心,你说是就是吧。”梁竹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靠在门沿,随之朝我仰了仰下巴,“你今天照镜子了没?额头上刻了三字呢。”
    
  我问啥字,梁竹一字一顿地拖长话音:不——要——脸!
28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41:55
22)
    
  回家路上,毛毛虫每走两步就要把左手甩出来看,生怕手表长腿儿溜了似的,突然,脸上呈现出人类第一次登月的表情,惊喜道,宝,这块表是钢的呀!
    
  我笑岔气,说你烦不烦,杂的,跟安徽小保姆头一回进京似的,难不成你想弄块塑料的来戴?
    
  “钢的就能用好久呀,用一辈子都可以。”顿了顿,高纪说,将来我有钱,给你卖一块五万块的表。
    
  路灯下,高纪眼睛闪闪,像钻石,钻石般的诺言,闪得我头昏目眩,忘了爹不记得娘。
    
  不是为诺言的内容感动,单纯地就为他能说出这句话而感动,靠!兜里当时连五十块都挖不出来,丫居然敢吹五万块的牛逼,我感动了,感动得找不着北,心想这啥精神,他妈的,多豪情万丈!多志在千里!多榜样,,,,
    
  等到后来,当高纪有能力买五万块的手表时,我也拥有了一块将近五万的手表,但不是他送的,也许他早就忘了,就象忘了许多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一样忘了,所以说,只要有嘴,谁都能吹牛逼。
    
  是粱竹,她把我原来的手表弄丢了,而我推辞不掉只好收下,要不是她送这块表给我,我也不会记起有人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收到粱竹的手表,惆怅了老半天,她问是不是不喜欢。
    
  我拧着眉跟她说,我正琢磨着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弄丢的,丢块废铁拣块金,上哪儿碰这等好事呀。
    
  漫不经心的梁竹脱口而出,“把你借给我好了,弄丢了,我去找头猪来赔给你爸爸。”
  ……
  ……
    
  我的惆怅是由于猛然记起了高纪,记起了那个晚上,记起没钱时,月朗星稀,钻石般的闪闪,他的诺言,,,,最后得出结论:许多誓言都是狗屁,放过就算,谈恋爱的人最常干的事情就是互相放狗屁。
    
  这个结论让我整个心情愣是冷色调了下去,就这一点上,我万分不情愿地承认了自己跟高纪其实是同一类人——说话比唱戏动听,扛不住事实与真理的检验,常叫对方失望。
    
  梁竹是深受其害最深的一个,她的失望并不因为我没办成答应了她的事,她是失望于我的轻许诺言,经常改变主意,忽晴忽来风雨,叫人无所适从,我懂!真懂!可谁让你脑子进水爱上我,爱上上帝用劣质泥料烧制出来的我呢?奇形怪状毛毛糙糙四处漏水害怕受伤而唯一的专长就是伤害别人。。。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记在心上,牢着呢,看你将来怎么赖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欧玛咪玛咪哄——我要对你念一段咒语,一笔抹去你的所有失落与哀伤,凑效的话,从此我会当个好人,起码不再骗你。
    
  凭这一点,粱同学就很值得我去学习模仿,她很少立即答应别人,答应了的事都会办妥帖,言必行,行必果,孔子的忠实门徒…如果每个人都是一张信用卡的话,她的信用额度一定不得了。。。难怪人家就比咱有钱,商业社会,个人信用实在是一项重要的资本。。
    
  她答应过我的事,至今为止,只有一件尚未兑现,她说会跟我一辈子。
    
  可一辈子还没到头,我等,他妈的,死等!
29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42:16
(23)
    
  轮到去公司报道的日子,并没见着梁竹。
    
  大妞乘大鸟回深圳去了。
    
  一直想当面向她道谢,有机会的,我相信。
    
  新的工作,新的愁喜,平淡和忙碌之间交替,灿烂与晦暗齐飞,但至少结束了往日颠簸流离的潦倒日子,倒也过得从容,实在,物质水平进入一个稳步上扬阶段。
    
  销售部通常没我啥事,用脚趾头想也想到,别人也不会让一初来咋到的小娄娄扛啥重担子,每天的主要业务无非上上网,跟同事吹牛比,跑跑腿儿。。。高纪在我楼上那一层,他忙多了,设计助理,说白了跟小保姆差不多,,,管吃管喝,管灵感提供,管设计师的心情,管当枪手,,,就差没管睡,他敢?!不劈死他!
    
  进公司大概两个月后,俩人把旧房子退了,远,太他妈的远了,时间就是金钱,跟本拉登过不去也不跟钱过不去。
    
  合计着手上的钱差不多,就在公司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还算像样的房子,找了几个大学时耍得要好的同学过来相聚,牛鬼蛇神闹欢了一宿,算是入伙宴。
    
  终于拥有一个正经的窝了!虽是租来的,可这窝看上去还算是人摸狗样,温馨暖和。
    
  那晚我喝高了,高纪也喝高了,眼前一群人东倒西歪,扶墙的扶,呕吐的呕,蹲马桶的继续蹲,,,,。一张张熟悉的脸,时间滑过,似水流年啊,曾经飞扬跋扈,年少轻狂的岁月,那些绽放的花儿,还记得篮球场上拼命搜寻过的身影吗?还记得在宿舍楼下大喊过的名字吗?还记得那些刻在课桌上的话语吗?她清澈明媚的眼,你年少单纯的脸……额欧,青春无邪,纵是最美好的时光,一旦仔细把玩了,便叫人黯然神伤。
    
  那句满大街乱荡的话杂说来着?——“我们都回不去了。”
    
    
  
  (24)
    
  我很知足,本来也就是没有宏远志向的人。
    
  当我想画就画,不想画就把笔扔了,而不必像从前那样强迫自己坐凳子上扯头发,挠墙,啃手指,也不再因为害怕经过叉叉店却不能吃它的巧克力圣代而改绕别的路走的时候,我觉得够了,解决了基本温饱问题,还能有闲情逸致看看天,画画云,说说别人是非,这就够了,这就是我要的生活。
    
  高纪看不惯我日渐懒散的作风,没事抓我跟我灌输“温水中的青蛙”理论,他对我的胸无大志表示嗤之以鼻,认为做人应当居安思危,不能安于现状,要努力攀向一个又一个高峰云云。每当此刻,犹如我已故的初中政治老师上身,令我惊悚不已。
  
  好不容易挨上电灯时代,你他妈还叫老娘去撮麻绳赶制煤油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找难受?疯了我?!
    
  有次被他弄烦,差点跟他舞菜刀,去你妈臭皮蛋,撒泼,绝对要撒泼,张嘴就是涎言涎语,“居安思危跟忋人忧天还不是同个妈生的?只不过一个命好当了褒,一个命歹成了贬;知道监狱里头为啥关那么多犯人?就是野心太大,不安于现状,过头了就变好高骛远,为达目的索性为非作歹起来;丫爱攀高峰吧,成,过年给你报个旅行团,九华泰山猪峰什么的,丫去攀,千万别给我省钱,往死里攀,攀到死”
    
  丫一时间无以反驳,气得青筋暴突,每次看到他脸青一阵红一阵我都特得意,跟我玩撒泼?当年老子啸聚街头的时候,丫还在看动画片呢。
    
  以为毛毛虫缴械投降之际,冷不防却听见他的嘴里恶毒地放了个屁,“知道这么久以来,为什么我都没带你回家见我家人吗?我就担心你这张嘴会把我娘她老人家给活活气死!”
    
  我一下木了,宁愿他吵不嬴了骂我“你他妈欺负我笨嘴粗舌,回家叫我娘来弄死你”我还不至于如此拨凉拨凉的感觉。
    
  此后几天冷战,头一回闹这么凶,最后在高纪装孙子博取同情之下,国共两党重新握手言和,尽管他一再解释那只不过是当时气话,你要见你肯见咱立刻就买票去见,可这始终变成横呈在我心头上的一道疙瘩,一时之间挥之不去。
30
 楼主| 晴天娃娃 发表于 2008-7-6 15:42:36
(25)
    
  在跟梁竹正式厮混没多久,有天,这妞突然来了精神,说明天要带我回深圳,去见她家人,让我准备准备。
    
  “你家哪位大寿?都要准备些什么厚礼呀,事先说明了,太名贵的我可不去,咱平明百姓,花不起这钱。”
    
  “瞧你这抠门样,恶心不?”
    
  我没心没肺的左右不停摇着脑袋,也不嫌头晕,梁竹将我抓到跟前,两手扳着我的脸不给它晃,“我想把你带给我的家人看看,也没什么,就是见个面,吃顿饭,你别太紧张。”
    
  我说你要是病了就赶紧嗑两粒药去,带我去见你家人?到时候你怎么介绍?公司同事?你下属?还是你女朋友?你不怕我一不留神喝高了,扯着你家老爷子吐真言,说您家闺女啊跟我耍朋友耍得正欢呐,这不,结伴乘大鸟看您来着,靠,老爷子要是没吓出中风,准把我的腿给敲了,腿敲了没啥,下半辈子改行混残联满好了,就怕一上来就冲我脸上泼硫酸,那完蛋了,劳资还没拍过艺术照,不带这么被摧毁的,要不然就是求饶两字还没出口,身上突然多俩装饰物,仔细一瞧,原来是你爹的筷子,一根插咽喉上,直接把我弄死,一根插手背上,意喻深远:你他妈搞我女儿,废了丫手……
    
  “该吃药的是你才对吧?恐惧幻想症小姐!”梁竹哭笑不得,扯扯我的耳朵,眼光忽而柔和了下去,“暂时说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同意吗?或许你会觉得这样没有意义,但我真的很想将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认识,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想,只是每当想到你和我还有我的家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情境,尽管是想象,可心底涌现出来的幸福是真的。”
    
  在当时,我并不曾体会得出梁竹所谓的这种幸福到底有多幸福,但我很爽快就答应了,因为梁竹很少要求过我为她做些什么,只要你开心,我一万个甘愿,况且,又不是需要豁命的事儿,吃顿饭,不喝酒就成。
    
  我对着梁竹慨叹道,“老娘打小从幼儿园算起,叱咤情场多年,少说也有好几个男的为我要死要活过,可他妈的没见一个说要带我见家长的,倒是头一回跟个女的耍了没半天,人家就急着要带我回家,讽刺啊,劳资真他妈输得披头散发了。”
    
  梁竹把眼一横,两手并施,双管齐下掐我脸,“不乐意别去!谁稀罕啊,我可警告你,整个山头的人追着我给我挑来着,到时候,你可别哭着闹的求我把你装行李箱里。”
    
  当时她与我靠得很近,我清晰地看见她瞳仁里的自己,像个傻子。
    
  我从小的志愿就是当啥都成绝不能当傻子,这个念头指挥着我在当时以惊人的速度攻其不备的迅速侵夺了梁竹的吻,梁竹惊慌片刻后很快热烈回应我,并将掐脸蛋的手往我脖子上移,而我却在此刻愕然打住,她睁开了眼,满目的迷茫,我又看见了她的清澈瞳仁里的自己,此刻终于不像傻子了,像个女流氓,贱兮兮地笑,“为什么你不推开我?”
    
  “为什么要推开你?”
    
  “梁竹,不是我说你,你太懂得迁就别人了,特别对我,无论干嘛都让着我,顺着我的意,好比我说走,原本你是想留下的,可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我走,你可知道,一个人太迁就别人,别人难免就会忽略你的想法,忘记你也懂得心疼。体谅宽容是件好事,但偶尔扭捏一下,别人就不敢当你没脾气了。”
    
  梁竹忽然笑起来,我爱看她笑,眉角弯弯,璨若桃花,额快醉了,她猛的砸句狠的过来,“等某一天,我也觉得自己委屈了,会马上走掉,头也不回,无论将来对方是如何补偿,如何的讨好,哪怕我心里还有她,也不会再给机会。”她又问,“你信吗?”
    
  我信她是这样的人,不带像我这样优柔寡断,上午发誓跟人绝交,指不定下午又跟人挨一块玩泥巴了,我没回答,良久,只是小心翼翼问她一句,“跟咱一起,让你受很多委屈吧?”
    
  她想了想,摇摇头说,“你对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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