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我发现,在她身上很轻易会折射出一种强烈的反差,不说话的时候,冷傲如同深邃的海洋,一旦笑起来,令人忽间置身于凡高画笔下盛开的桃花中。这种反差竟让我有一刻着迷,仿佛看到冷色调和暖色调在脑子里集体斗殴。
调整下思维,我说,“您不懂,我向来管小丸子叫鸭子,把鸭子当樱桃,将樱桃称作墨鱼,至于墨鱼,其实就是小丸子她爹。”
她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是在分析我的话,我赌定她这辈子想不通,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可别小瞧,无意义的屁话其实威力大着呢,遇上较真的人,以为你在讲佛偈,一个劲儿死想,怎么也想不通吧,结果把自己整进疯人院。
“听你口音不像这儿的人,南方来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说,“几天前才刚从深圳过来,你是来面试?设计师?”
“不,我等人,等一男傻冒,”我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正儿八经晃了几下,跟有天大秘密告诉她似的表情,低低说,“只有傻冒才巴望着进这家公司。您可能不了解,这公司名气倒是大,全唬人的,业界自吹自捧出来罢了,内里其实早就夕阳红了,就俩字——衰败,所以你瞧瞧,这么大一家公司招人,怎么没见几个人来?”
刚听说她才刚来这儿几天,深圳大妞一只,想必对这边情况不熟悉,如何把她撅走?猛然被我找到的切入点。
我又故作好心对她说,“您也来面试设计师对吧,我劝你要三思了,可别胡乱将青春和能力搭进末代皇宫里头,进这公司就跟艺人签约差不多,一签至少也得五年八载,到时候你发现不对劲了,想走也走不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死活要走吧,也行,赔钱呗,您别小看那笔违约金,不靠谱,比高更还高,普通人把亲娘给卖了也赔不起,他们公司发家致富,就靠这来讹钱!”
“五年八载?!”她大大惊诧。
我点点头表示确定这件事情的严肃度,“一入宫墙深似海,从此媚娘成怨妇,就这意思!”
我看她的表情明显被我唬了愣了,眼睛睁得很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不提醒的话,我还真是不知道,”想了想,又问道,“衰败,怎么个说法?”
我心里贼笑,还以为撞上高手,全他妈自己吓自己,原来是一傻大妞,我看她如此投入地听我胡掰,继续满嘴跑火车,“主要就败在这几个掌柁人手里!脑子没被门缝夹过的人也清楚,广告最重要就是创新,求变!那几个掌柁人,别的不说,我还真怀疑他们全家都学历史的,脑子长得跟旧石器时代似的,公司不被这堆古董化石整成夕阳红?才怪捏!连小混混也明白,进黑社会最怕跟错老大,您说您一学艺术的跑去跟老化石耗,这不活活把自己的阳光大道给堵了么!”
她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说话挺逗的啊,”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看来真的挺糟糕的,难怪没有人来面试,谢谢你提醒我呢。”她扫了周围一眼,转过头对我笑了笑,目光柔柔的。
“呵呵,没啥哪~”我摆摆手,不知为何,她的笑容,突然让我良心发现,有些内疚不该骗她,可如今,王宝钏都被我张嘴贱踏成潘金莲了,没道理懵是拐回去给人家重塑贞节牌坊吧,这不等于抡起巴掌给自己一耳光!至多我闭嘴,在我的逻辑里,一向是不说话等于恭维了别人,不干坏事等于做了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