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圣地吧。如果诺亚在寻找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澳大利亚就是他的梦想目的地。
在这片南方大陆上,至少在商业方面,我们喜欢“比翼双飞”地去经营一个产业。澳大利亚有两家航空公司、两个连锁食品零售商、两个钢铁制造商、两家资源巨头以及为数不多的几家银行。
老实说,我们仍然有四家金融机构的唯一原因是,尽管经过多年的怂恿,它们还没有获准牵手成功,成为过着舒坦日子的一对“配偶”。
很容易理解澳大利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在任何行业中,开始时可能会有多个竞争参与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规模较大、经营较好的公司往往要么吞并较脆弱的公司,要么较脆弱的公司被挤兑得倒闭。
经济规模更大、运营效益更高的公司应该能够为你我这些消费者提供价格更好的商品和服务。但是,事情并不总是这样。
而眼下恰好就是这样一个时期。
如果你在过去一年里瞥了眼电视,甚至只是随便读了下新闻,你都很难躲开有关“生活成本”铺天盖地的报道。
我们被告知,时代正在变得艰难。所有东西的价格都在上涨,因为在沉睡了几十年之后,通货膨胀再次笼罩了全球经济。
为了不顾一切地遏制这一经济恶魔,澳大利亚和世界各地的央行都在提高利率,以消除支出的动力,令每一个努力维持生计的人的日子更为昂贵。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过得很艰难。在过去的几周里,几家大公司在12月份的半年报告中公布了数目惊人的利润,并且大笔撒钱给他们的股东。
觉得自己处于吃亏的一方吗?
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尽管市面上有很多动荡,但我们的许多大公司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他们已经成为所谓的价格制定者(price setter)。
如果你不喜欢某家食品巨头的西红柿价格,你却别无选择。你要做出一个残酷的决定:要么寻找一个更便宜的替代品,要么不买。你可以尝试与收银台的年轻人讨价还价,但你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都是因为你是一个价格接受者(price taker)。
这是整个澳大利亚经济一个显而易见的情况。而且这违背了现代经济学的基本原理。
在一个理论上的自由经济企业系统中,供求应决定价格。但要使这一新古典主义模式正常运作,其中一个关键条件是,应该有许多买家和许多卖家。
让我们来分析一下。谈到食品零售业,我们有2570万张饥饿的嘴(即澳大利亚的总人口)作为买家。而在另一边,我们有两个卖家,他们控制着大约62%的市场。
明白了吗?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截至去年12月底的六个月里,Coles公司的盈利猛增17%,而同期Woolworths公司的盈利增长了14%。
在你说“是的,但他们只增加了一点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更高成本”之前,就像上周许多高薪分析师所做的那样,想想这个。
在一个适度竞争的资本主义经济中,他们不可能简单地看一眼他们的成本,然后就增加他们想要的利润率。
相反,他们将不得不与所有其他供应商竞争,让价格以及他们的收入由供求关系决定。
像澳大利亚这块土地上的许多其他行业一样,他们已经成为一个双头垄断(duopoly)。当然,他们所在的产业也许还有一些其他较小的竞争参与者,但他们是所谓的寡头垄断中的主导方;这意味着市场虽不完全处于垄断,但非常接近于垄断状态。
保持股东站在自己一边
联邦银行的老板马特·考敏(Matt Comyn)上周花了大量时间试图解释他所经营的银行在扩大利润率的过程中所收获的“令人尴尬的利润”。
在短短6个月内,联邦银行的收入就超过50亿澳元,他不遗余力地解释,该银行的利润率实际上早在11月就达到了顶峰。然而事实是,尽管借贷成本提高,澳大利亚每家大银行都大大推高了他们的利润率。
他们是如何全身而退的呢?很简单。因为他们可以。因为他们是价格制定者。
自去年4月以来,随着澳联储(RBA,即澳大利亚央行)的加息,每个月负债的房主都被更高的借贷成本所困扰。
但另一方面,储户却被晾在一边。存款账户总是赚取很少甚至没有利息,这使得银行的一大部分存款几乎没有成本,储户也没有收益。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银行加紧努力减少蓄户的回报。
虽然投资账户和定期存款的回报率有所提高,但往往不是通过官方现金利率的提高。而当它们被提高时,往往只是针对新账户,即使如此,也只是在有限的时间内,然后又下滑到仅比之前很低水平略高一点的状态。
正如彼得·马丁(Peter Martin)的这篇精彩文章所解释的那样,这是在过去几年里有意精心策划的一项策略。
但是,在暴利的殿堂里,没有人比得上我们国家的航空业标杆——号称“澳大利亚精神”(the Spirit of Australia)的澳航(Qantas)。
澳航拥有65%的国内市场,受到限制外国航空公司飞行本国航线的保护,澳航上周创下了10亿澳元的半年盈利大单。
这是自疫情以来的第二次——当时它获得了数十亿澳元的纳税人资金补助——该航空公司宣布了5亿澳元的股票回购以回报股东。此前,它曾挥洒4亿澳元进入股东的口袋。
这并不是它从客户服务方面的出色表现中获得了现金回报。
在走出疫情的那个阶段,澳航的延误、取消和退款问题是一回事。昂贵的票价——包括去年12月悉尼至墨尔本往返1400澳元——则是另一回事。
但是,人们有选择吗?我们当然有。在余下35%的国内市场中,大部分都有维珍航空(Virgin)的身影。
天然气主导地位的代价
加拿大投资管理公司Brookfield知道它何时能成为赢家。
它与一家美国私募股权公司合作,去年对澳大利亚本地能源巨头Origin Energy抛出了180亿澳元的收购竞标(takeover bid)。
根据竞争监管机构的数据,Origin与另外两家能源巨头桑托斯(Santos)和壳牌(Shell)一起控制着澳大利亚东部海岸近90%的天然气供应。多年来,他们一直在玩命地向中国客户出口大量的液化天然气,使澳大利亚工业企业和家庭用户面临能源短缺和价格飙升。
情况如此糟糕,联邦政府去年就预警,对澳大利亚天然气价格的控制失败了,此前特恩布尔和莫里森政府都为控制出口商权力努力过。
行业内部对于这种政府做法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也是可笑的。
价格控制?它声称,政府在干预自由市场,这种说法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该行业掠夺国内供应的政策已将价格推上了天。
它认为,这种干预会扼杀外国投资。
事实上,Brookfield在收购问题上保持沉默,引起了部分媒体的愤怒,媒体加大了对这一收购的揣测,称其要么撤销收购、要么收购价会大幅降低。
想象一下,当Brookfield公司上周重新加入到这场竞标,人们的惊讶程度。虽然该公司确实降低了收购股票的价格,现在的报价是每股8.9澳元,而不是9澳元。但股票收购价降低幅度才不到1%。
市场支配权是有其优势的。这具有极高的市场价值。
这一点,你去问问诺亚就知道了。
图文来源: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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