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瓦大哥

slateblue

老瓦是我当程序员后的第一个team lead。也是我生命中
遇到的贵人之一。

2003年，自己刚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踌躇满志的
走出校门。但不幸的是，这年恰恰也是因特网网络泡
沫破裂的一年。那一年澳洲的IT失业率一下升到了13%。
像我这种没有经验的半路出家者,虽然成绩不差，但当时
也只能兴叹生不逢时，呆在家里痛苦的熬。熬了不久，
自己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决定再去UQ深造，免得得在家里生锈。

记得那是2004年年底，我刚在UQ读了半年。圣诞节过后，
在学校网站上看到了我的第一家公司的招聘，便急急
忙忙的投表。也许真是冥冥中有安排吧，圣诞节时，大
多数学生都去度假去了。所以好象也没有太多人竞争。

公司是在黄金海岸的。穿上自己的饮衫，我就去面试了。
面试有两轮，第一轮的主考就是老瓦和另一个组的高程。
老瓦，约莫四十来岁。有点像个大哥的感觉。满脸络腮胡子，
半秃头。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闪烁着机警。

面试不错，老瓦好像对我挺欣赏的。大多数问题都是他问的，
我答的他也都满意。最后，他向我介绍了公司的三个组，问
我想去哪个。我当时毫不犹豫的说了做机顶盒的那个，因为
自己一直对嵌入式很感兴趣。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那就
是老瓦的那个组。我想后来也是他极力要求要我的。就这样，
我幸运到遇到了老瓦，幸运的加入了这个令我受益匪浅的我的
第一家startup公司。

加入公司后，我慢慢对老瓦的了解更多了。他把我安排在了他
旁边的cube。也许是想观察我吧，老瓦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
聪明。什么样技术问题都好象难不倒他。他的知识面很广，
各种技术都懂一点。从Linux底层编程到Java application
server和Windows应用编程，他都懂。他的基础知识也扎实，
经常翻看最新的技术文章，不断充实自己。在team里面，他
总是乐意攻克一些繁琐而困难的问题。下午，在处理完管理
事务后，带上耳机，一顿hacking，经常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这些afternoon hacking通常以一声巨大的"I am a genius!"
结束。这时候，在旁边的cube的我就会惊讶的起身瞧瞧他。
老瓦就会露出得意的满足的微笑。开始，我还不太习惯他这种
释放式的“自大”。觉得是不是太嚣张了。呵呵。后来慢慢习惯
了，也觉得挺自然的了。干这行的，没有一点激情又怎么行呢？
所以自己慢慢的也就染上了这种恶习。在自己完成了一个难题
的时候，也不禁会吼两句：I am a XXXXing genius! 呵呵。
当然，仅限于在自己家里。

老瓦聪明过人，但我觉得最难得的，是他作为一个team lead的
手段和技巧。他还是至今为止我遇到的最完美的team lead。
我们组有８人。这８个人可是各有特色的。既有教条的系统架构
师，又有毫无纪律性的天才程序员，还有我这种自以为是的newbie。
要管好这一堆人可真是不容易。记得有一次，组员们为了一个新的
build system产生了意见分歧。没有纪律的天才们，总想不受拘束
的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而教条的高程，则希望以最规范的规则来
确保系统构建的统一。会议上为此，争吵不断。老瓦手持关键的
一票，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折中的让高程们试行新系统，
让效果的优劣来说服组员。最后，新系统获得的全面的采用和成功。
甚至获得了CTO的赞赏。作为一个team lead，老瓦的会议主持技巧
也是一流的。我们组经常要和美国硅谷那边的同事配合，需要进行
每周一次的视频会议。这些会议通常都是由老瓦来主持。他会给大
家充分的自由发表意见的机会。但当跑题或走进无休止的细节辩论的
时候，他也总能收回来。他总是能记下问题的关键，一点不遗漏的
执行。在那令我昏昏欲睡的会议上，他总是那么的精神矍铄，打起
12分精神。Team里真是每个人都服了他。自己那时候也在心里想如果
哪天俺也成team lead了，一定要像他一样。可惜自己一直都在发觉，
看到容易的事情，其实真不容易做到。

老瓦的长处还在于他对team member的照顾和关怀。我是一个非英语
母语者，所以老瓦经常很刻意的对我特别照顾。大家说了什么俚语或
艰涩难懂的词了。他就会很细心的和我解释。记得有一次，一个朋克
程序员在会上说一个组件是slut component。我当时听了真是一脸的
茫然。这书里没说过这"slut component"啊！老瓦看出了我的不解，
就在会议当中给我解释。告诉我这里的slut是比喻这个组件要和系统
中的很多其他部分相接，就好像一个人人都睡的slut。我一听才顿悟了。
靠！原来是这么个slut。

从此之后，老瓦就很注重培养我的俚语水平了，耳濡目染的传授我一
些基本常识，有生活的，也有技术的。老瓦就在我隔壁，所以他经常
会在编程的空隙探个头来“骚扰”我。"Hey, K, do you know....?"
这就是他经常说得一句话。然后看到我一脸的迷茫，他就会跑过来在
我的白板上板书起来或者手舞足蹈的“解释”他所说的东西。所以我的白
板上经常会有些莫名奇妙的东西。如：歌剧的名字或某个艰涩难懂的英
语词汇或某个13+的俚语。搞到其他程序员经常纳闷我在搞什么名堂。
记得有一次，他被一个美国的客户搞郁闷了。就大骂他是个tosser。
我一听，又茫然了。tosser？这是几级词汇啊？老瓦见我不解。马上握
拳在他的腹前做起了打飞机的活塞式往复运动，一般做还一边朝我笑。
我一看，又乐又不好意思。毕竟旁边还有女高程啊。 老瓦为了提高我
的英语水平还借给了我他的Rowan Atkinson的Black Adder全套和"The
Hitch 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使我大大收益。丰富了我在
正统英语教育中学不到的东西。

老瓦不是个教条的伪君子，所以跟他谈话，可以讲得很粗俗。但他其实
品味挺高的。他喜欢歌剧、文学和法语、意大利语。但又喜欢暴力的
first person shooting game和靓车。人就是这样特殊的吧。我觉得
他身上最难得的，还是对其他文化的包容性。例如，他对中国文化就很
感兴趣。其他程序员谈起中国和中国文化，通常都带有异样的口吻。即使
他们表达的很谨慎，很和气，也能听出刻意的掩饰。只有老瓦，是那么的
真诚和好奇。我推荐给他看《活着》他也能理解和为之感动。他对中国的
美食，也是赞不绝口。他说他的女儿是“饮茶”长大的。他的女儿现在也在
学中文。 以前，他总是带着女儿来问我一些字词的写法，跟我询问一些
中国的文化和历史。只可惜我后来就不再在黄金海岸住了。不能和他们进
一步的交流。这是我常觉得很遗憾的一件事。

老瓦今天已经有车有房，有一个和睦家庭，算是功成名就了。他自己也没
有太多不合实际的幻想，不像我这种处于躁动期的程序员。但其实他也是穷
苦孩子早当家。听他说，他父母算是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小时候生活挺不
富裕的。也许真的是幼年时吃了太多的junks，现在和他吃饭，他最反感的就
吃羊肉。说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艰苦岁月。"Lamb again? No!!"。记得有一次，
我租了个campervan去自助旅游，他听了直摇头，说"remind me of the old
days."　呵呵。也许是这样吧，现在他比较懂享受，美食、好酒、好车已经
成了他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当然他也比较懂得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在他的
职业领域和日常生活的应对中，他总是出类拔萃的。我想他的老婆是挺幸福的。
因为事无大小，老瓦都能搞掂。他老婆不用工作也可以，只需为理想而去教会
慈善机构帮忙。虽然老瓦也常常对我们说：don't get married and most
importantly don't get a child.我也知道这是他说笑而已。他还是一个很
负责任的好男人。

老瓦对我来说，感觉像是个大哥，也是我职业上的学习榜样。我很庆幸我能在
第一个程序员工作中遇到他。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职业生涯中必备的品质
和技能，受益匪浅。可惜，我那颗浮躁的心使我不能停留在那个公司。三年后
我就告别了老瓦，去继续追赶我的梦想。不过老瓦，我很想告诉你，即使我们
多年后再遇，我相信我们也是会相视而笑，称兄道弟的。

原来老大还是喜欢深夜加分的。呵呵。改了版之后不错。
所以来练习一下发帖子。

帖子不错，经验之谈。

谁说做程序员枯燥的？这兄弟不是激情满满吗?

写的不错啊

恭喜你啊，上次看你发长篇贴好像前几年的事了吧！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遇到一个伯乐+ 子期，LZ很幸运：）